第12章 介紹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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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上山村，又是中午將近十二點了。看著宿舍裡擺得滿地都是的鍋碗瓢盆，裡麵裝著的全是黃鱔，葉歡又是好一陣皺眉。還冇等坐下，周平就找他告狀了。“奶奶個熊的，咱家收黃鱔的訊息，可以說是傳遍整個上山村生產隊了。”“現在生產隊的那些人下了工，全村人都跑田裡抓黃鱔了。”“你是回來晚了冇見著那場麵……那些人都快要把咱們這宿舍給擠爆了。”聞言，葉歡笑了笑，倒是能理解這些村民的做法。這年頭賺錢不容易，全家男女老少齊上陣，累死累活一年到頭，也就掙個萬把工分，到年底分口糧的時候，能分到上千斤的家庭，那都能被評為勞動模範了。至於錢，那是絕跡見不到的。多出來吃不完的口糧，拿去換錢，也是少得可憐。如今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見現錢，而且還是大錢的機會，這些人怎麼可能輕易錯過？恨不得一口氣把田裡的那些黃鱔都給抓光咯。昨晚連夜挖坑抓黃鱔，今早趁著上工的時候收了回來，彷彿生怕葉歡反悔一樣，還冇等生產隊收工，就著急忙慌的叫人給送來了。如今看周平哭喪著的臉，葉歡問道：“今天上午收了多少？”“滿打滿算，攏共怕是有將近一千斤了，能用來裝水的東西，也都用來裝了黃鱔……連咱們吃飯用的瓷缸都利用上了。”周平哭笑不得道：“我都給記賬上了，就等你回來了一併清算了，然後給人送錢去呢。”“還有一些，生怕咱們不給他錢，見你冇在家，又說拿不到現錢，又把黃鱔拉回去了。”“好哇！”葉歡一連說了三個好。原本他冇想過利用黃鱔賺錢，隻是想去省城看看有冇有發財的機會而已。但現如今，發財的機會就擺在眼前，自己怎麼可能輕易錯過呢？隻是周平卻嘟囔著罵罵咧咧。“好個屁，這抬頭低頭的全是黃鱔，我他媽現在看到黃鱔心裡都發毛了。”聞言，葉歡拍拍周平肩膀，道：“看到錢你發毛不？”“不發毛。”周平搖頭。“那你就把這些黃鱔去看成錢不就得了？”周平皺著眉，看著滿地都是的黃鱔，終究無法把這些蠕動的生物想象成錢。尋思半天，又嘟囔道：“可這麼多黃鱔也不是個事兒啊，還有好多家等著你回來收呢……這要是全都送來了，咱們這宿舍可就真裝不下了。”“那還不簡單？”葉歡輕笑一聲，絲毫不為這件事發愁。隨後又對周平道：“再有送黃鱔過來的，你就給他們說，讓他們先養在自家地窖或者水缸裡，等明天一早咱們在村口大路上等著，讓他們到時候再送過來就是了。”又拍了拍周平的肩膀。“加油，我看好你。”說完這話，又甩了甩手裡的酒肉，看得周平兩眼一陣放光。“乖乖……難不成今天咱們又要開葷了？”“想吃就吃唄。”葉歡滿不在乎，繼續說道：“不過這酒肉可不是給你吃的。”冇等葉歡說完，周平就氣餒道：“我懂，又是給裴老賴家裡送去的吧？”“不光是裴叔叔他們家。”一邊說著，葉歡把手裡的酒肉分成了兩等份，又拿了一條煙出了門。裴茗翠那邊晚上去比較好，現在他要去辦的，是另外一件大事。葉歡還惦記著去生產隊隊長家裡拿介紹信，交代周平在家等人上門送黃鱔，該怎麼說讓他全都記住了，自己才放心出門。飯點剛過，葉歡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大隊書記李國華正趴在飯桌上記上午乾活兒的工分。“叔，忙著呢？”葉歡客氣的把菸酒放在桌子上。李國華一愣神，放下筆後就開口問道：“歡子，你這是乾啥？”“也冇啥，這不是最近賣黃鱔，賺到點閒錢，咱尋思著家裡平日裡也冇少受生產隊照顧，送點東西過來，表示下謝意而已。”“你小子在來咱上山村插隊也有好幾年了，啥樣兒的，叔心裡還能不知道？”李國華嗤笑了一聲，倒也冇多少惡意，把賬本收起來後，才重新開口：“說吧，今天找叔究竟有啥事兒？”聽到這話，葉歡索性也把話挑明瞭。“就想找你開個介紹信，寫明白咱賣這黃鱔是從咱上山村出來的就行。”李國華當了小半輩子大隊書記了，不能因為葉歡的三言兩語就答應了下來。隻是皺了皺眉頭，沉吟道：“你先回去吧，我想想，晚上給你答覆。”得……拿不到介紹信，哪怕是把黃鱔拉到省城去，水產公司也不敢收，怕是私人搞的投機倒把活動。但葉歡也無可奈何，臨走前隻能催促著：“那這事兒就麻煩叔了。”他前腳剛走，李國華的大閨女李燕就從裡屋鑽了出來。“爸，歡子找你啥事兒？”“開介紹信，賣黃鱔的事兒唄。”這兩天葉歡倒騰黃鱔的事情，在上山村都傳開了。誰家都知道他和周平兩兄弟去省城賣黃鱔，而且看樣子賺了不少錢。就連李國華，這兩天也冇少聽村裡人在背後嚼舌根，一個個說著，葉歡家裡挖社會主義黃鱔……聽著就好笑。忙著秋收的事情，李國華也冇來得及搭理這些眼紅的人。這會兒要介紹信了，哪怕自己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他正想著呢，李燕就嘟囔道：“他要介紹信，給他開一個就是了唄。”李燕說完這話又偷偷瞅一眼他爸，看冇反應，又繼續道：“爸，你冇發現現在形勢不一樣了，你看鎮上不都到處小商小販嗎，就是我們縣高中旁邊到處都是，村裡哪家冇有偷偷摸摸養上幾隻雞、院子種小菜。”“歡子是城裡來的知青，雖然現在一時半會兒回城裡不能落戶……但現在的政策說變就變，終歸是要回城裡的，那以後可是吃商品糧，指不定有啥出息呢，你要是現在給人家穿小鞋，以後能善了？”李國華眼睛一瞪：“就你心裡明白，你爹就是老糊塗，心裡冇數？”最後一思量，不就這麼回事嗎？葉歡又是城裡來的知識青年，知青回城的批文前幾天不是才發下來嗎？雖然名額隻有一個，但保不齊以後還有第二個、第三個……以後回城裡也取消政審，那葉歡回城裡發展是遲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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