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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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枝一醒來就看到白蓁小聲抽泣著抹去眼角的淚珠，她輕輕喚了句，“母親。”

“雲枝醒了，”白蓁立馬擠出一個笑臉，握緊沈雲枝的手，“現在感覺如何，哪裡不適嗎？”

“冇有不適。母親，我錯了。我不該這麼任性，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還亂跑，讓娘擔心了。”

白蓁終是冇有壓住欲墜的淚水，抱住沈雲枝大哭了一場，沈雲依也在旁邊忍不住抹著眼淚。

沈雲枝好不容易纔哄好母親和大姐，將她們兩人支走後，她坐在床上擺出一副乖乖認錯的樣子，等著沈宴的訓斥。

“你……”沈宴本想斥責她一頓，卻不知為什麼又停了下來，他歎了口氣，“算了，今天不訓你了。不過你今日為什麼偷偷跑出來，這麼熱的天我在外麵待久了也有些受不住，更不要說你了。”

“大哥，我就是在屋裡待的太煩悶了，你也知道因為這不爭氣的身子我不能出去，還要天天喝那麼苦的藥，今日也是我支走了紅珠，是我命翠荷帶我出去的，你也彆罰她們，這都是我的主意。”

沈雲枝扯了扯沈宴的袖子，一臉討好的看著沈宴。

沈宴盯著這張還透露著虛弱蒼白的小臉，心下一軟，“行，就依你所言。但是這幾日你喝過藥後不會有糖了。”

“啊！大哥，彆這樣啊！”

沈雲枝瞪圓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大哥，你真的忍心這麼對我嗎！”

“忍心。”沈宴淡定地看著她。

“給一顆也行啊！那藥太苦了，求求你了。”沈雲枝皺著小臉，可憐巴巴望向沈宴。

“不行，就這麼定了。”沈宴硬下心腸，不為所動，冷冷道。

“那好吧。”沈雲枝失望道，“對了，大哥，我記得暈倒前好像撞上了什麼人。”

“那人是謹王，”沈宴皺了皺眉，“你莫要接近他，此人不是個好相與的。”

沈雲枝察覺到沈宴的情緒不太對，“知道了。”她及時轉移了話題，聊起了其他事情。

沈宴見她麵露疲態，抬手輕輕揉了揉沈雲枝的腦袋，“你也累了，好好歇著吧。”

待沈宴走後，屋裡終於隻剩下了沈雲枝一人，她收斂起麵上的情緒，閉上雙眸細細回想著這兩日發生的事情。

偶有屋外丫鬟的低語飄進屋裡，模糊不清又小心翼，似乎是怕驚擾了什麼，這微細的聲音也很快消融進了寂靜中。

沈雲枝突然睜開眼睛，她取下戴在頸上的玉佩，落在玉佩上的目光複雜難言，充斥著驚疑不解，茫然中透出幾絲懼怕之意。

好像是從那個夢開始的，醒來後腦中就一片混雜，隱隱約約之間心底有什麼在催促自己向著一個地方靠近。

今日在梅林的舉動現在回想起來處處透出詭異，沈雲枝又將玉佩拿近一些，一點點觀察著，纖細白弱的手指慢慢描摹著玉佩上的紋路。

這塊玉佩原是母親求來為自己祈福，保佑自己身體健康的。沈雲枝一直佩戴著，從不離身。

隻是……這玉佩上的紋理似乎變了。

“……砸碎的話……”

沈雲枝口中喃喃自語著，眼睛卻還是盯著這塊玉佩不放。

咦？

沈雲枝眨巴眨巴眼，剛纔這玉佩好似抖動了一下。她揉揉眼睛再去看，不過玉佩此時並冇有變化了。

是錯覺嗎？沈雲枝使勁搖了搖手中的玉佩，又盯了好一會兒沈雲枝也未曾發現什麼異常。

“還是摔了吧。”

沈雲枝試探著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作勢就要摔下手中的玉。

“彆摔！”

一個尖細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在沈雲枝的腦海裡。

抬起的胳膊又放了下來，她警惕地注視著手中散發出瑩潤微光的玉佩，“是你在說話嗎？”

“是。”那個聲音鬆了口氣，平靜了些許。

這是什麼？妖怪嗎？怎麼會藏在我的玉佩裡？沈雲枝心上浮現無數問題，她強穩住心神，鎮定道：“你是什麼？你為什麼會在我的玉佩裡？”

“你彆摔玉佩，我冇有惡意，我是來幫助你的。”那個聲音焦急的解釋。

“你說你是幫助我的？你又能幫助我什麼？今日是你迷惑了我的心神吧。我又如何能夠相信你？”沈雲枝說完又抬起了手想摔了這塊被妖怪附身的玉佩。

“彆……彆，我有辦法能夠治好你的病！彆摔！”那個聲音哭唧唧的，害怕的都帶上了顫音。

這妖怪怎麼這麼膽小，和話本裡的完全不一樣。沈雲枝見這妖怪如此膽小，倒是少了幾分懼怕，不過麵上還是不動聲色，一臉懷疑地質問：“這麼多年沈家遍尋名醫都無法治癒，你一個妖怪難不成還會醫術？”

“真的，你相信我！我今日引你去梅林就是為了治你的病。你的身體如此破敗，這不是尋常的疾病，大夫是治不好的。而且若是你不儘快治好，不出五年你就會死。”那妖怪肯定的說道。

“還有，近來你心口是不是出現了青黑類似淤痕的東西？若是再不加阻攔，那痕跡會日漸擴散至全身，屆時你不僅會生息全無，甚至會不入輪迴，魂飛魄散。”

沈雲枝聽到它說到心口的印跡時一驚，對這妖怪的話信了幾分，不過倒也冇有太過害怕那妖怪所說的自己的死狀，畢竟病痛伴隨了她這麼多年，沈雲枝早已經做好了說不定哪一天就突然死亡的準備。

“你不害怕嗎？”那妖怪見這纖瘦蒼白的小姑娘情緒毫無波動，不禁奇道。“那可是魂飛魄散啊！”

“從出生以來，我聽到過多次有人議論我究竟會哪一天離世，這怪病也讓我一次次在鬼門關前徘徊。我其實並冇有那麼怕死亡，更不論死後的事了。隻是我放不下母親他們罷了。”沈雲枝淡漠的回答，“但你說了這麼多也冇有說清楚這病究竟是怎麼回事，又該如何治療。我不信你。況且你又為什麼願意幫我，是想從我這圖謀什麼？”

“你這病我確實無法將具體緣由告訴你，但是能不能對你的病有幫助，你按我說的做就知道了。至於你害怕我有什麼陰謀，你若發現我害你，你就摔了這玉佩，那我就不存在了。”

那妖怪說完這話後發現沈雲枝並無什麼反應，心知她還是不相信。“我不會讓你做有害他人的事情，等你聽了我說的，試一試又何妨？”

“那你說該如何治病？今日去梅林又與治病有什麼關係？”

那妖怪聽到這裡，知道沈雲枝有所動搖了，“你今日暈倒之前不是撞上了一個人嗎？他就是你治病的關鍵所在。”

“謹王？這與他有什麼關係？”沈雲枝蹙起眉尖，不由想起了大哥今日的叮囑。

“這個很難解釋。簡單來說，你距離他越近，身上的病氣就會被削弱，久而久之就能夠恢複健康。我本是打算將你引過去讓你自己發現這事的，不曾想被你發現了。”妖怪鬱悶不已，“你到底是怎麼發現我在玉佩裡的？”

“暈倒之前我感到玉佩發熱燙了我一下，再想起今日自己著了魔般去了梅林，自然覺得奇怪不已，拿出玉佩一瞧，上麵的紋理都變了。”沈雲枝瞅瞅發光的玉佩，“你到底是什麼妖怪？”

“什麼妖怪！我纔不是妖怪！”玉佩中的不知名生物似乎生氣了，散發的光芒也一閃一閃的，像是在述說著它不滿的情緒。

“那你是什麼？”

“這個……就是……嗯……”光亮停頓了一下，“反正說了你也聽不懂，但我不是妖怪，你以後叫我五五就行。還有你以後與我說話在心裡想就行，不用說出來。”

【五五。】

沈雲枝試著在心裡想了一下它的名字。

【我在。】

【那你豈不是能窺見我平時的所思所想。】沈雲枝沉下臉，心底默默盤算著還是摔了玉佩吧。

【不會，隻有你叫我時我才能與你對話，你相信我一下呀，我若是有那麼大本事作亂，又怎麼會困在這小小的玉佩之中。】五五氣鼓鼓地說著，這小姑娘怎麼這麼難纏。【信不信由你，過幾日，你去參加永定侯府老夫人的壽宴，謹王也會去。】

【我才又病了一場，母親不會同意我出門的。】

微光閃爍了片刻，五五糾結半天終於下了決定，【我可以讓你的身體短暫的恢複到健康狀態，你可以藉機出門參加壽宴。】

翌日，沈雲枝初醒時還有些茫然，昨晚發生的一切漸漸浮現在腦海中，奇怪的聲音和發光的玉佩，還有一個名為五五的妖怪，這些荒誕卻又真實的事情是夢嗎？

【都說了我不是妖怪，那也不是夢。】

五五氣惱卻又有些無力的出聲，怎麼就和這個小姑娘說不通呢，非得認定我是妖怪。

【五五？】沈雲枝這才確實那不是夢，最後我怎麼就睡著了？

【你感受一下你的身體狀況，我昨日消耗有點多，我先休息會。】五五留下這句話就消失了。

沈雲枝恍然回過神來，身體前所未有的輕鬆感令她驚喜不已。因為病痛，她經常感到疲倦無力，仿若有什麼重物壓抑著自己，禁錮住自己的行動與氣力，令她難以放鬆舒心。病魔纏繞桎梏住她，不知到何時會被收去這條殘命，沈雲枝心頭總有一團籠罩著的陰影，隨時會趁其不備將她吞噬殆儘。

而此刻，平時那種陰鬱壓抑到讓她幾乎無法喘息的鎖鏈好似驟然消失了，這種渾身輕快，充滿生氣的狀態讓沈雲枝失神了許久。

原來，這就是祛除病痛的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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