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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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江南美酒玉龍春，不是什麼天下聞名的名酒，但它獨特的風味，讓其成為不少文人墨客的心頭好。

五皇子自詡不是那些附庸風雅的文人

但酒這東西，隻分好不好喝，合不合口味，不分飲酒的是何人。

他聽聞謝道成手上還有留存的酒，頓時就開懷了。

可裝暈的江笑，就麻了。

此時江笑斜躺在地上，涼氣一個勁的往骨頭縫裡鑽。她臉色都蒼白了不少。

謝道成一眼就看出她在裝暈。

他故意吩咐取酒，便是在試探麵前的女人，而不出所料，這精怪此刻眼球微動，就要睜眼。

謝道成伸手蓋住了女人的眼睛，麵前女人瞬間就僵住了身子。

“還不帶夫人回屋。”他下了命令。

不行。

江笑咬了咬牙，伸手就抓住了謝道成的寬袖。

謝道成動作頓了一下，有些訝異。冇想到這精怪竟然會主動在他麵前暴露。他一時間搞不懂這精怪要做什麼，但還是決定順著她。

“……”他起身朝著眾人鞠了一躬，“今日讓諸位大人看笑話了，請各位稍待片刻，我將夫人送回房間，便向各位大人賠罪。”

“賠罪不敢當，謝將軍還是專心處理好家事吧，今日之事，我會如實稟告聖上。”有人道。

其餘賓客麵麵相覷，也相繼告辭，不多時，滿堂賓客都走了個遍。

謝道成對此不表態，抱起江笑往婚房內走去。這主要也是怕精怪突然發難。

他腳步不疾不徐，表情未變分毫，看的妹妹謝錦繡十分憋屈。

“哥，你本來就被朝堂上的那些人排擠，這下子那群人又要趁機參你一本了。”

謝道成道：“不可妄議朝堂官員。”

“這是事實。”

“來人，送小姐回去。”謝道成說。

謝道成周圍的小廝就上前來攔住謝錦繡的道路，“小姐，時辰不早了。”

“哥！”謝錦繡跺了跺腳，“我就是不同意江笑做我嫂嫂，有這種女人在你身邊，你早晚會被她毀了的。”

可惜夜色濃重，謝道成的背影越來越遠，他冇有回頭。

*

這次模擬的曆史，乃是大雲朝建立後四十五年。當今聖上出身不高，膽識和才乾卻了得，在天下局勢混亂之時抓住機會，招兵買馬，納才聚賢，拚殺出如今的天下。

謝道成的祖父與父親，都是當年跟隨聖上打天下的老人，因為有著這層關係，謝道成才能坐上鏢旗大將軍的位置。

當然，他能夠名垂千史，本身的才乾遠比那點子關係重要。

江笑作為後世之人，很難不敬仰他。

但與謝道成同屬一個朝代的那些人們，卻大多覺得他隻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仗著舊情才坐上一品武官的位置。

畢竟在謝道成之前，最年輕的一品官員都有三十二歲。

江笑並不意外那些賓客離場。比起那些人對謝道成的態度，她意外的是謝道成抱她這件事。

江笑檢視了下謝道成如今的好感度，發現好感度變成了80。

漲了？

她這麼鬨都能漲？謝道成不愧是曆史上的究極舔狗。

謝道成抱著她來到了婚房之內。燈籠晃動，房間大開著，冷風在屋內溜達了幾圈，吹動屋內紅色的喜簾。

謝道成把江笑安置在了床上，拉開被子蓋在她身上。

他的行為讓江笑很無奈，謝道成果然是個戀愛腦。

曆史中，林太傅侄女江笑本性□□，嫁給他後，給他戴了九頂綠帽，範圍涉及達官貴族、寒門士人、敵國皇子……人人都知道謝道成內宅不寧，謝道成卻抵死不願休妻。

兩國交戰之時，原主被她那位情夫絞死在城牆之下，丟棄到亂葬崗中，是謝道成不顧危險尋回江笑屍體，厚葬在謝家祖墳之中。

因而有‘謝公多才，奈何情癡’之說。

“還要裝到什麼時候？”謝道成開口。

江笑聽到這話，才睜開了眼睛。她不知道原主和謝道成的相處模式是什麼樣的，但料想原主不是什麼安分性子。

有書記載，說謝道成和妻子是無媒苟合後才成婚。

她因而睜開眼睛，未語先笑，“夫君，我先前那齣戲，唱的如何？”

“戲？”

“很好玩吧。”江笑努力表現出和謝道成的熟絡，“可累壞我了。”

話罷，猶豫了片刻，身子朝著謝道成靠去。

謝道成站在床邊，他很高，一尺八有餘，垂眸看著江笑。

麵前女子眉眼間已然冇有在賓客前的淒苦，轉而變成了狡黠，她從床上坐起來，過於柔軟的身軀朝他傾斜，露出白雪一般的脖頸，笑意盈盈。

謝道成腳麵動了一下，很想躲開，但剋製住了退後的衝動。

兩人一個主動靠近，一個冇有退後，江笑就這麼靠在了謝道成的腰腹上。

謝道成是一個精神潔癖十分嚴重的人。

江笑此時的親密行為，讓他心中嫌棄的不行，恨不得把人推開。事實上剛剛抱江笑他就已經渾身不舒服。

“讓我淪為笑柄，是你的樂子？”

“這不還有我陪著你嗎？”麵前女人渾不在意的笑著，那雙手伸過來，很自然的握住了他的手，“我們這樣不是很好？謝道成，你生氣了嗎？”

她的手很涼，扒拉著他的手指，一根根捏過去。

謝道成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心中厭煩，這精怪似乎是個吸人陽氣的豔妖，動手動腳。

他抓住江笑作亂的手，另一隻手掐住江笑的脖子，隨意一推，就將麵前精怪按在了床上。

“……”江笑一瞬間懵逼，急忙道：“夫君，**苦短，入洞房的事歇一歇，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說。”

她話音落下，謝道成扯下了紅色的簾子，把被子和江笑綁了在了一起，隻剩一個腦袋露在外麵。

謝道成：“你想的美。”

江笑：……

“夫君？”她試探的開口，“這樣好不舒服，你幫我解開好不好？”

她以為是謝道成有什麼特殊癖好，比如說捆綁……之類的。可她抬頭看見謝道成的臉時，心中就咯噔了一聲。

謝道成俯下身子看她，兩人的距離不算近，可他那雙眼睛就好像在負距離的摸過她的臉，目光直白且古怪，絕對不是睡前play的眼神。

……這是要興師問罪？

但謝道成開口，她才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謝道成的語氣極冷，“厚德大師如今就在將軍府，你若是不想死，便儘早從江小姐的身體中出來。”

“……什麼？”

謝道成居高臨下的盯著江笑的眼睛，“厚德大師曾在清風觀修行二甲子，對於驅邪一事信手拈來，乃是本朝國師。”

曆史上說謝道成是個反對迷信的主，怎麼現在帶頭搞這一套？

“我就是江笑啊，夫君……你是還在怪我？怪我讓你丟了麵子？”

雖然知道模擬器中的這些npc，都會自動把她代為原主，但她確實不是原主，難免有點心虛。

但轉念一想，這個地方又不是現實，隻是一個模擬出來的曆史地界，不至於出現這種低級錯誤。她記得，謝道成雖是武將，但卻很有文采，脾氣也是出了名的好，但也有諸多野史說謝道成很好麵子。

“……丟麵總比腦袋搬家的好。”她道，“夫君，其實你從江南帶回來的酒被人下了劇毒，若是我不裝瘋賣傻，明日五皇子飲酒而死，整個將軍府都得陪葬。”

謝道成不發一言，隻是把勒著江笑的被子又紮緊了些，江笑明顯有些呼吸不暢了。

“我知道我自作主張，讓你冇了臉麵，但我也是為了將軍府著想。”

江笑低聲下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原以為謝道成會動容，畢竟這位可是戀愛腦。可很快她就發現，謝道成冇有一點被說動的跡象。

“胡說八道。”謝道成這麼評價江笑。

江笑一時語塞。

“謝道成，我太給你臉了。”江笑咬著牙，“……你既然覺得我不是江笑，可有證據？”

“江笑不可能如你一般行事孟浪。”謝道成冷哼。

“在性命麵前，又有誰在乎名聲？”江笑理解謝道成的意思了，是覺得她行事孟浪，不像原主。

“我如今已經入了將軍府的戶籍，若是五皇子死去，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我不想死，這冇有錯。”

謝道成皺眉。

“我一心為你將軍府，你便如此待我？還用中邪的藉口糊弄我，厚德大師不過是會些戲法的騙子，你我都知曉。”

“你與其在這裡生氣，還不如去查查那酒中有冇有毒，早點把給五皇子的酒給追回來。”

話罷，她也不再言語，一副被懷疑後的不滿模樣。

她佯裝發怒，就是要讓這戀愛腦服軟。

謝道成這會算是見識了這精怪的巧舌如簧。

他不信鬼神之說，在看見江笑之前，也不信世上有妖精。

但這精怪提醒了他。

那位厚德是個什麼人，他是一清二楚。當初他父親還在世時，當今聖上覺得那一任的國師權力大了，便安排他父親去蒐羅了個比較好控製的人，來當新一任的國師，目的是安定底層百姓的心。

厚德能言善道，但驅邪的本事，是一點冇有。

看著麵前的女子，謝道成毫無辦法。

麵對這種未知之物，他能夠做的隻有威脅，威脅不成，那就隻能先穩住她了。

“我會派人去查。”謝道成應允。

果然！

可江笑心中還冇來得及喜悅，謝道成那雙眼睛卻又抬起來，他問她，“但你得告訴我，你為何知道酒中有毒？”

江笑整顆心都沉了下來。對啊，她是怎麼知道的？

總不能說是模擬器告訴她的吧。

……

謝道成原本可以不問最後一句話，精怪不管編出什麼理由，都是假的。但他不想這讓他頭疼的精怪，過得太安生了。

……

曆史長河之中，彙聚了太多世事，史官能記錄下來的有限，即使結合雜記、詩文、曆史學家多年的研究，也無法瞭解到所有發生的事情。

大雲朝五皇子身死的幕後黑手，謝道成被陷害的具體原因，都是至今未解的謎題。

江笑不知道答案，但這又有什麼關係？

謝道成看好戲似的，“說不出來，你可知胡亂編造涉及皇子……”

可下一刻，他瞳孔就是一頓。

隻見那精怪眼中晶瑩淚珠湧上來，在眼眶中顫巍巍打轉，抬頭看著他，“……你還是不信我？”

那雙眼睛太亮了，帶著淚珠噙含春水，鼻尖微紅，讓人心中無比憐惜。謝道成不是個看人落淚就心軟的人，但此刻他看著這雙眼睛，狠狠抵住後糟牙。

他發現自己還是太低估這精怪，這精怪迷惑人心的能力不容小覷，像是誌怪小說中吸人精氣的狐狸精。

“謝將軍。”江笑叫了一聲，一邊落淚一邊道，“你若是不信，我便也懶得和你說緣由。去不去救五皇子是你的事，左右也就是一個死字。”

話罷，她閉上眼睛，裹著被子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偏開頭，再也不看謝道成一眼了，房間中充滿了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謝道成被她這一出弄的煩躁。這精怪用妖術操控他的情緒，又反過來拒絕回答他的問題，而他一點反抗能力都冇有。

他乾巴巴的道：“你誤會了……我怎麼會不信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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