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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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晚，昨日客棧來了個天仙似的小公子，說想在這裡玩玩。我走不開，你有空要不幫我帶他走在？”佟掌櫃撐著門框問道。

宋晚霽擺了擺手，“不了，最近我爹回來了不出去玩了。”

她原先不算好的心情在遠遠望見自己家的三層小樓之後就更加低沉了，腳步都沉重不少，嘴角都向下襬了一個度。

這幾天她都在可以躲著她爹，就好像隻要不去麵對事情就永遠不會發生。

當然宋晚霽自認不是一個真正乖巧聽話的人，自是不願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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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天還矇矇亮，宋晚霽就穿好了亮橙色的練功服，將及腰長髮高高束起，披著雪青色的鬥篷靈巧地踩著二樓的房頂出了門，蕩著家旁邊的大樹離開了家。

然後趁著她爹發現，蹬著腳往西山軍營裡溜去。

她昨天特地問過了，今日西山軍營在向附近的村子征兵，她怎麼說也比那些整天隻會吃酒的傢夥強。

她爹書房裡有不少兵書，牆上掛著一副尚景王朝的地圖，肯定有報效國家的想法，定是打算將她送往尚京之後自己一個人去參軍。

據說西山軍營裡坐鎮著一位從尚京來的鎮西大將軍，知人善任不問出身，若她能取得這位將軍的認可的參軍，她爹也肯定不能再說什麼了。

宋晚霽到了西山軍營的時候天已經徹底亮了，高大的石牆將初升的太陽的光完全遮擋，嬌小的小姑娘抬著頭就好像望不到石牆的邊界。

恐懼、壓抑——

她的腦海裡就隻有這兩個字在迴盪，石牆上低處還有斑駁發黑的斑駁血跡，不知是多久以前留下的，也不知當時這裡經曆裡一場多麼慘烈的戰爭。

這些是她從未見過也從來不會去想象的東西，如今驟然擺在她麵前，不由得讓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十二歲小姑娘心生退意。

或許是多年習武的正義感在此時發揮了作用，她止住了倒退的腳步，她覺得自己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責任為了鄉親貢獻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將學了多年的武藝用作逃跑。

“請問這裡是要征兵嗎？”

小姑娘脆生生的聲音加上無知幼鹿的表情足以讓窮凶極惡的人柔聲細語地和她交談，更何況是剛來到軍營的新兵。

大牛是主動參軍的，臨走時年幼的妹妹還哭著抱著他的胳膊不讓他去。

因此他對於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很有好感，主動半蹲下平視著她的眼睛問道：“對啊，你是來找你哥哥或是阿爹的嗎？”

另一位守門的將士老李就老練規矩很多，轉了下手裡的長槍，將大牛拉起，斥責道：“你那不成還想帶她進去尋人？軍營重地冇有將軍的命令不得私自進出，你快回去，這裡不是一個小姑娘該來的地方。”

後半句是對宋晚霽說的，語氣是很不客氣。

不過這並冇有嚇到她，瞭解她的人都知道這個小妮子遇強則強遇弱則弱，遇到對她溫聲細語的還會有些手足無措，但遇到強橫的她會比對方更強橫。

她退了兩步，站在距離大牛他們三尺外，解下披風露出裡麵亮橙色的練功服，然後從腰間的特製腰帶中抽出隨身軟劍，向二人行了個禮，“山雀關風停武館弟子宋晚霽前來參軍，為家國百姓貢獻自己的力量。”

“小姑娘彆鬨了，這裡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還是快回家去彆讓你爹孃著急了。”大牛看著矮了她快三個頭的小姑娘嚴肅地板著一張臉舉著劍，架勢十足，讓他想起妹妹學著阿孃在臉上抹胭脂的怪異感，扶著長槍直笑。

“軍中冇有女子參軍的先例。”老李還是一臉嚴肅，不過眼裡的輕蔑是藏不住的，他壓根冇有把這個丫頭片子當回事。

“那就讓小女見識一下二位的功夫。要不小女的性命也交托在諸位手上。”

宋晚霽提著劍腳尖輕點閃身接近大牛，隻一腳就將他的長槍截斷甩到一邊去。

她一看大牛慣是個做農活的糙漢子練就的是身上的力氣，挑了他的武器能給一定的震懾不至於腹背受敵，也不用和他正麵對上。

不過老李就不一樣，在軍營多年的老兵自不會被突襲給震懾到，隻見他在見宋晚霽提劍而起的一瞬間就攔腰架起了長槍擺出防守架勢，目光緊鎖著她的動作。

宋晚霽幾下突襲不成，接著老李甩出的力道向後滑了一段與二人拉開距離，喘著粗氣，活動了幾下因為武器相交震得發麻的手腕。小孩和成年男子的體力、力氣都有所差距，她唯一能用上的就是靈活的身法，但她的計劃絕不是將力氣全耗在這裡，重要的是見到那位將軍，在他麵前證明自己的實力纔有用。

老李看著麵上不顯，但心裡也暗中驚訝。這小丫頭絕對是一個練家子，身後更可能不隻有一位師傅教導，作為女子不學女工刺繡，反倒習武，還練得他都接不上的身法……

這莫不是什麼人派來的細作？

想到這裡老李可就冇心情繼續糾纏了，收了兵器，“姑娘有這功夫和氣度，參軍倒不足為奇。不過這事我們可做不了主，不如隨我一同見過郭副將。”

這也給了宋晚霽一個台階下，收了軟劍。

老李隨手招了兩個正在巡邏的將士替班，然後叫大牛去請郭副將，自己帶著她進了軍營。

“姑娘這可是規矩，外來物件不能帶入軍營。”

宋晚霽困在了搜身上，軍營裡冇有女子，不搜他們信不過，搜的話又不太體麵有損女孩名節，幾位將士麵麵相覷誰也不敢上前。

宋晚霽倒是冇有想這麼多，自小和鎮上的孩子混慣了也不太在意這些，要進軍營就要想好在男人堆裡強生活的覺悟。她自己抽出了纏在腰間的軟劍交給老李，打算解下自己的護腕給他們檢查。

“姑娘稍等。”

在軍營裡負責鍛造兵器的將士老劉從老李手中搶過那柄軟劍，細細打量了一番，這個手藝不像是外邊市井鍛造了，倒像是用軍中的手法做的，但並冇有發現軍中的記號……

他跟著將軍多年也鑄造了無數把劍，有名的鑄劍師他都有所交情。有人特地打造了一把女子的的劍這種納罕的事肯定會拿出來說道說道。

這把劍的來源很是奇怪，但可以肯定的是小姑娘身後的人並不簡單，不能輕慢。

“搜身實在不妥當，但我們也不能直接放姑娘進去。不如這樣，我去尋將軍過來，讓他親自帶姑娘進去。”

說完老劉就帶著宋晚霽的劍進去了，她甚至連聲好都來不及說，看著老李他們也一臉茫然，默默地將護腕繼續綁回去了。

這軍營可真是奇怪，請完副將請將軍，上邊的人這麼閒的嗎？

不過這對於她來說是好事，來的人越多，她成事的概率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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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豫和陰沉著臉向金銳殊吩咐道：“你去給我將宋三找回來，然後直接護送她去尚京。現在戰事緊急，容不得她耍性子。”

是了，在宋晚霽離開後不久，宋豫和就發現了，起先還冇當回事，直到街市的商人開了鋪門打算做生意的時候，才覺不對。

“想來這幾天師妹心情不好，會不會是因不想去尚京而選擇躲出了。”金銳殊猜道，眉頭緊鎖很是不讚同宋晚霽的做法。

宋豫和親自去了成老先生那兒和她以往喜歡去的街市，都冇找到人。

還惹得鎮上的鄉親一同擔憂，一時間清晨時候整個鎮子都亂了。

一旁的佘姑姑更是擔心不已，每家每戶問著有冇有見到她家三小姐。

這一行人中唯一悠閒的就是金銳殊先前口中的謝公子了。

等到金銳殊被遣出去，宋豫和身邊冇了人，少年才放下手中的茶盞無所謂地笑道：“將軍此時應該在軍營坐鎮的，冇了您若是進了什麼細作可不好了。西山兩萬將士和三小姐在將軍心中孰輕孰重？”

“謝公子是何意？”

宋豫和看著少年平淡閒適的神情，料想他應該是知道什麼內情。

“客棧的風景好，清晨的時候依稀看到隻狸奴上了山。”

“謝公子為何不攔一下。”宋豫和年輕時久經沙場積攢的氣勢不是虛的，眉目一橫倒是不由得讓人想起這位鎮西大將軍蕩平西北西索族的事蹟，現在的山雀關可是就在西索族的屍骨上建立的，讓人不由得心悸害怕。

謝公子卻不為所動，大有麵前這位閻王即可收了他這條命也不回動一下眉角的泰然自若，他輕笑道：“將軍是想在下用什麼身份攔？”

兩人就這樣靜靜對峙著，最後還是宋豫和敗下陣了，起身前往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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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上已經快被佘姑姑和宋豫和給鬨翻天了，西山軍營也吵得火熱。

“這丫頭不簡單啊，第三個了吧。”

“專挑經脈、骨縫之類的地方下手，可真是狠。”

“可不是，要不是劃得淺人就廢了。”

宋晚霽已經被將士們圍了一個圈，都在看嬌小的小姑娘要如何打敗比她寬兩倍並且經過訓練的老練將士。

郭副將原先是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她的那柄佩劍用料華貴不簡單，多年前他還參與了設計，由是由將軍親自鍛造而成的，劍鋒極其鋒利可謂是見血封喉。

這小姑孃的身份就可想而知了。

這可是將軍費儘心思藏了這麼多年的女兒，進軍營將軍可不得給他兩棍子，若是駁了小姑娘麵子將軍心疼愛女，他也得遭殃。

隻能臨時搭了個台子，喊幾個人上去陪小姑娘玩玩，不能傷人，又不能讓小姑娘贏得太痛快失了軍隊的麵子。

可冇想到小姑娘確實有點子功夫在身的，專挑人細初下手，不說下手有多狠，就小刀子磨肉，讓人煩躁得不行。

藉著這個法子，她已經連續放倒了三位將士了，底下其他將士也開始有異議了。

“誒，郭副將說打敗五人就讓這小女娃進軍營，你說該不會真要成真了吧。”

“這趨勢，真冇準。頂上不是有一位長公主權勢滔天嗎？冇準我們軍營還能出一位女將軍呢！”

“今日加練。”一道冷淡嚴厲的聲音響起。

“誰啊……將軍，我們這就去。”

將士們一看來人，立馬鳥作獸散，郭副將也鬆了口氣，將主位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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