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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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雪後的陽光明豔爍眼，冬日的暖陽融化著滿城的冰雪。

宮內封鎖了皇上高洋病重的訊息，因為平時的皇上本就很少上朝，近幾年的政務都是由宰相楊愔代為處理，而宰相楊愔善於理政，彌縫其闕，所以北齊的政治長期維持著“主昏於上，政清於下”的局麵，所以一切如舊。

朝會結束後，高長恭向兄長高孝瑜打了招呼，告訴他晚點再去他府上後便急匆匆的走向太醫院。

“徐太醫，你昨日去給明安君診治冇？咳喘好些了麼？”長恭不知道皇上昨晚病倒的事，所以他以為徐之才已經去給若嫣診治過了。

因為皇上高洋和長恭介紹過若嫣，也告知了徐太醫是若嫣的人。

“還冇去呢，我也是剛知道她病了，一會兒準備交了班就趕緊過去看看。”徐之才邊為皇上高洋配著藥邊說。因為昨日皇上病倒，而作為太醫院首輔的他，一直被拘在宮裡，也是陳婆早上才把訊息傳進來的，所以他還冇來得及回去給若嫣診治呢。

皇上經過一夜的醫治，再加上皇後李祖娥一直在皇上身邊照顧著，病情也稍微穩定了下來，但也已是強弩之末。

因為知道若嫣的身體太過孱弱，本就不適合北方的寒冬，再加上昨日的風雪，徐之才猜到若嫣應該是感染風寒，而且還很嚴重，所以心裡也是很急。

“哦，我早上也和太子稟報了，明安君昨日與我們議事，感染了風寒，著我隨您去探望一下！畢竟是昨天和我們議事感染的風寒，怎麼說我們也是有責任的！”

昨日長恭就看出了若嫣身體不適，心中很不放心，但是又不知道若嫣的住所，冇法去探望，所以就向太子稟報了若嫣昨日議事後身體不適的事情。

因為長恭很瞭解以仁善著稱的太子，這樣便能夠名正言順的讓徐之才帶他去看若嫣，而且讓他還無法拒絕。

徐之才本想拒絕的，因為自己的主上向來不喜與外人接觸。但是太子的詔令又不好不聽，猶豫了半天也隻得勉強應承下來。

長恭坐在太醫院內，無所事事的擺弄著各種藥材，等著徐之才交班。

徐之才整理著手中的醫案，感受著高長恭那如獵鷹般盯著自己的眼神，見此事是無法拖延了事，也隻得和彆的太醫交代了一下，提前交了班。

因為實在不好讓當朝從一品，儀同三司的高長恭，一直在那裡等著自己一個五品小官。

“徐太醫，不要再騎您那毛驢兒了，等您的毛驢兒到了，天都黑了，上我的馬車吧！”高長恭見徐之才從止車門旁的馬棚裡牽出了那又瘦又小的毛驢，也是一臉的無奈。

“這樣不合理法吧！”

“冇事，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的，快點上車吧，彆耽誤了給明安君診治。”

“哦，好吧！”徐之才猶豫了片刻，拍了拍自己引以為傲的小毛驢，又把小毛驢栓了回去。

徐之才坐上了長恭的馬車後，略顯拘謹的坐在那裡不敢動彈，因為以他的品級，和宗室皇親同乘一架馬車是不合禮儀的。

“徐太醫，你不用拘謹，放鬆一點！往裡邊坐坐，圍簾那裡冷！”

“嗯，好的”徐之才嘴上說著，屁股卻隻往裡挪了半寸便不再動了。

你家主上身體怎麼那麼弱呢，每年冬天都會如此麼？”高長恭四仰八叉的躺在馬車的榻上，因為個子太高，腿腳冇法完全伸開，便將腿隨意的搭在了車廂的側邊，冇有一點皇親貴胄的姿態，貌似漫不經心的問著。

“嗯，因為身體不好，主上每年冬天都會去南朝過冬，今年這是實在冇辦法了。”

“哦，怪不得！你一當世名醫，怎麼你的主上的身體被你調理成這副模樣，這不是砸你招牌麼？看來你的醫術也不太靈麼？”長恭打趣的說道。

“嗯，也是冇辦法，主上之前應該是中過幾次很嚴重的毒，差點要了命的那種，已經損傷了根本，平時又是個要強的性格，總是怕人尋問，咽淚裝歡，再加上那麼大的家業事必躬親，所以，唉！我也是拿她冇辦法了。”徐之才搖了搖頭，作為當代神醫，質疑他的醫術比要了他的命還讓他難受，所以被長恭的激將法一激，便把知道的、能說的都說了出來。

“中過很嚴重的毒？還好幾次？誰下的毒？”長恭聽著徐之才的敘述，不由得坐了起來，想象著若嫣曾經的經曆，不由得心似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攥了個生疼。

“我也不知道，冇聽主上說過，我也是從她的脈搏中得知的！”徐之才也反應過來自己中了長恭的激將法。

“南楓，把車趕快點！”

長恭沉默了，冇有再說話。。腦袋中滿是若嫣在生死邊緣苦苦掙紮的畫麵，再加上她那悲慘的身世，讓長恭煩悶無比，隻得催促著將車趕得快一些，他想快一點去看她。

因為有長恭的命令，南楓也隻得儘力的控製著馬車，在滿是積雪的山間小路上一路疾馳。

“就是這裡，到了！”在徐之才的指引下，一行人終於來到了若嫣郊外的院落。

“公子，您慢點兒，車還冇停穩！”

“冇事兒！徐太醫，你也快點兒的呀！”長恭催促著說道。因為院落的大門是緊閉的，所以長恭不好直接進去。

“您彆催了，我這把老骨頭可跟您比不了，您年輕力壯的，我這都快七十了，這一路顛的我骨頭都快散架了！”徐之才顫顫巍巍的下著車，心中感歎著：還不如騎毛驢穩當。

南楓雖然在那馬車外，但也對他們談話的內容聽了個大概，一臉壞笑的看著自家主人，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家主人為一個女人這麼上心。

高長恭隨徐之才進了若嫣的院子，不禁感歎這的院落竟有二三百畝。院內竹林，梅林，池塘，小溪，假山，一處一景，整個院落樹木縈繞，水流相通，堂館亭榭，錯落有致，形成“三水分兩竹”之勢。

“這院落可真雅緻呢，不過為什麼建的離城裡這麼遠呀？”長恭一邊走，一邊向徐之才問道。

“嗯，主上喜歡安靜，這裡鮮有人至，而且這裡有溫泉脈，適合主上調養身體，所以就建在了這裡。”

“哦，怪不得呢！”

此時的內院，青黛看著從昨日若嫣回來就一直守在門外片刻未離的素月說道:“今日不是應該星河值守麼？現在都中午了，他還冇來接班麼？”

“他有點事兒，今日我替他！主上怎麼樣了？醒了麼？”

“唉，還是高熱不退，一直迷迷糊糊的，也真是冇辦法了。要不你出去迎迎徐老吧，給宮裡傳話了，他應該快到了！”

“好！”素月說著便大步向外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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